庄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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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瓶邪】相濡以沫

  闷油瓶非要下这个墓。
  我拦他,我说我手下好手很多,我可以让他们替你去,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给你拿出来。
  闷油瓶看着我的眼睛,眼里的光芒很坚决,是一种不容我置喙的坚决,这种坚决十几年前我曾经看过很多次,它曾经一次次救我于水火之中,可我现在却恨透了这种坚决。
  “吴邪,我必须去。”
闷油瓶说。
  “你知不知道它有多危险?!”我气得吼他。
  “我必须去。”
  “你不能去!”我气得大吼。
  他看了我一眼,拿起地上的包,转身就走。
  “你他妈给我回来!”我站在原地歇斯底里。然而他好像没听见一样,就像十几年前他来杭州跟我告别一样,那么不可挽留地走了。
  “张起灵你他妈走了就别再回来!”我嘶吼着,眼泪疯狂地涌出眼眶。他已经走了很远,我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,把头埋在胳膊里,泪水汹涌。
  我以为我是谁,我从来没办法阻止他张起灵决定的事情,我在他眼里就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,哄得住了便哄,哄不住了就任我闹着,他从不予理会。
  从前是这样,现在还是这样。
  我卑微地乞求他留下,他不屑一顾。
  我坐在椅子上,所有的愤怒与委屈化成心口疼痛的哽咽。
  你走吧,然后再也不要回来,有本事你再去长白山待十年啊。到时候,还会有谁拼尽性命去接你。
  
  一个星期之后,闷油瓶浑身是血地回来了。
  傍晚,我听到敲门声去开门,门一开就看到闷油瓶苍白的脸,身上的蓝帽衫被血染成了红黑夹杂的颜色,手上还有绷带。
  我冷着脸把门关上,从里面反锁,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。
  我听到闷油瓶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。
  我去洗手间找毛巾,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,双眼通红,眼角的泪水不停地流着,嘴唇苍白干裂。
  我竟然也这么狼狈。
  外边开始下雨了,有雨滴滴在地面上,发出令人心碎的碎裂声,渐渐地雨越下越大。我从窗户看出去,闷油瓶站在门口,静静地站着,雨滴疯了一样打在他身上,融化了血痂,流淌成好几股血水。
  我们房子的屋檐很窄,根本不够避雨,他的大半个身子都暴露在瓢泼大雨中,已经湿透了。
  我看着他,忽然就想到了西藏那个哭泣的张起灵的石像,眼睛里好像也下起雨来了,什么都看不清。
  他站了一夜,我看了一夜。
  清晨的时候雨停了,我揉着酸涩的眼睛,看到闷油瓶晃了一下,几乎要倒在地上。
 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那么快,我几乎是在他跌倒的同一瞬间,拿了毛毯拉开门,一把把这个固执透顶的人包进毛毯里抱住。
  他的头发全湿了,脸色更加难看,身子是软的,却在被我抱住的时候,抬了抬头对我露出个极淡的微笑。
  我一下子就哭了,把他抱进屋子里、抱到床上,边哭边骂,“张起灵你他娘的是不是傻,你就不会再敲敲门?你再敲门我也许就开了呢?你就不会找个地方过一夜?连伤口都不处理?他娘的以为自己是铁人吗?”
  我说着说着就哽咽了,眼泪不停地模糊我的视线,闷油瓶伸出手来抱我,下巴搁在我的肩头,湿淋淋的头发蹭着我的脖颈,我能感受到他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。
  “别哭,吴邪。”闷油瓶的声音很轻,“对不起。”
  我气笑,“对不起有用吗?张起灵,你从来都不会照顾自己。对不起有用吗?”
  他没有再说话,已经昏过去了。
  我把他放平,把他的衣服脱下来,下面是触目惊心的伤口,不是致命伤,但是很多,很密集,血和衣服粘在一起,难以分开,我废了好大的劲才把它脱下来。
  用酒精消毒的时候,闷油瓶直接疼醒了过来,他们张家人对于疼痛是习以为常的,他们忍耐疼痛的能力超过任何一个人,可是现在他太虚弱了。他皱着眉头,我的手都在颤抖,我说小哥你要是疼的话,就咬我。
  闷油瓶摇了摇头,紧紧皱着眉头看着我给他所有的伤口都消了毒上了药,然后裹上绷带。
  “你就是不会照顾自己。”我叹气,拿浸了热水的毛巾给他擦去身上的血,随便暖暖身子。
  “我有你照顾我。”闷油瓶看着我说。
  “我不在了怎么办?”我的声音还是沙哑的,把他扶起来抱在怀里,拿着毛巾为他擦头发。
  他环着我的腰安静地闭着眼睛,没有答话,我也不愿意面对生死分离的话题,于是也噤了声,一时间屋子里只有水汽流淌。
  很长一段时间之后,闷油瓶说,“你不在,我就照顾不好自己,所以你要一直照顾我。”末了还重复道,“一直。”
  我揉着他的头发,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,他平静地说着,声音很轻很低,但是我足够听得清。
  “我知道你不想让我下墓,但总要有人保持警惕。吴邪,对不起。”他侧过头轻轻地吻我,“我爱你。”
 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
  在他的吻中我已经明白了所有他想说的与不想说的,所有我可以理解的和不能理解的,所有我们走过的和未曾经历的。
  从他走出屋子而我泪流满面的时候我就知道,其实我一直知道,我永远无法真正狠下心来去斥责这个叫做张起灵的男人。
  他痛的时候我也在痛,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,我是那个在他遍体鳞伤之后边掉眼泪边为他处理伤口的人,我只能在嘶吼与泪水中将他紧紧抱在怀里,用自己已经疼痛不已的心去温暖他那一颗同样疼痛的心。
  我们是竭泽中的鱼,相呴以湿、相濡以沫,在无数的困境与悲凉之中,彼此作为对方活下来的唯一条件而存在,此生永远无法相忘于江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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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我很喜欢这篇……但是写得难受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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